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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出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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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 出擊

酒吧裏在播放落日飛車的《My jinji》。

服務員為許若端來一杯桃子氣泡水, 她用吸管攪拌一番,碳酸氣泡湧上來,冰塊碰到玻璃杯叮當作響。

沈辭要了杯莫吉托, 還沒端上來。

陳星徹他們依舊是邊打牌邊閑侃。

趙杭甩出一對六, 問翟禮俐:“你們到時候辦婚禮是在國內還是國外?”

翟禮俐斜坐在沙發一端的扶手上,一條腿著地, 另一條腿翹著,看了眼牌打出一對十:“到時候再說吧,婚禮太累人,不辦也沒什麽關系。”

說完又問:“你什麽時候找啊?”

“我不急。”趙杭說, “這件事不能將就, 我得找個喜歡的啊,對了,你圈子美女多,也不給我介紹幾個?”

“行,我回頭看看有沒有合適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沙發那頭, 陸燏打出一對K, 宋敘西緊跟其後打出一對A。

宋敘西摔牌的時候在和陳星徹聊別的, 許若沒想聽, 但因為她就坐在陳星徹旁邊,想聽不到都難——宋敘西在問陳星徹要“一瓢”的代言人,因為是老朋友,即便是聊起商務, 語氣也很閑散。

一群人打牌,卻是各聊各的天。

但饒是這樣, 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舒服,反而還挺融洽。

關系好的人, 才能這麽相處。

許若和沈辭剛來,沒和他們一起打牌,過了會兒,沈辭的莫吉托被服務員端上來,恰好這道飲品是周傑倫的一首歌,於是他們就接著剛才沒聊完的電影繼續聊。

沈辭說:“正好今天不加班,我就想看個電影放松一下,沒想到挺好看的。”

許若點頭:“配樂也好聽。”

沈辭笑了下說:“我很喜歡鬥琴那段。”

許若眼睛亮了亮:“我也喜歡!”

“而且這部電影給人的感覺很幹凈。”

“是呀,沒有任何狗血的橋段。”

“……”

聊起喜歡的電影,就像開了話匣子,收也收不住。

不知不覺,音量都大了幾分。

陳星徹轉頭,瞥了眼旁邊聊得正歡的女人,他辨別得出她的笑是發自內心的,因為每當笑得深時,她臉頰上那只酒窩就會露出來,甜甜的讓人移不開眼。

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陰翳。

手指上夾著根剛點燃的雪茄,卻沒興致再抽,他傾了傾身子,把雪茄丟進那杯盛滿了威士忌的玻璃杯裏,嗤一聲響。

桌上的燭火撲了一下,照亮他眼眸中的冷峻。

他把手裏的紙牌也正面摔在桌子上:“不玩了,沒勁。”

宋敘西見狀眼眸微黯,他是個最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人,為人通透,又精致利己,但這會兒他正想問陳星徹要代言,於是腦子一轉,接著也收了牌:“我也有點累了。”

翟禮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大罵:“你們倆是混蛋嗎,老娘都快贏了,你們給我玩退賽!”

宋敘西沒接話,轉過頭直截了當插到許若和沈辭之間:“你們在聊電影啊?”

許若看向他:“嗯。”

“那也加我一個,怎麽著我也算是個電影人吧。”宋敘西笑道,下句話接得很自然:“對了,麒也算,他是老電影人了。”

許若啞然失聲。

沈辭把目光投向陳星徹,朋友提到他了,他卻沒什麽反應,就只是坐在那,很無聊的樣子。

趙杭也加入對話:“聊電影啊?”

宋敘西轉頭,不動聲色地給趙杭遞了個眼神。

趙杭反應特別快,一拍大腿笑道:“這個我可聊不來。”他說著話,走到陳星徹身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“我還記得一個日本導演是枝裕和,哎呀,當年你和許若戀愛的時候我就聽你們在那聊,結果去年泡一個妹子,老子想裝逼翻車了,一個勁在那‘枝裕和’‘枝裕和’的叫,現在想想把我給臊得啊。”

“是你能幹出來的事兒。”翟禮俐插話進來,又想起什麽,說道,“不過陳星徹,你怎麽好久沒拍電影了。”

陳星徹俯身拿起一沓紙牌,在手心裏拿起來又落回去,百無聊賴重覆這個動作,懶懶笑道:“不想拍了唄。”

趙杭“呸”了一聲,不留情面:“明明是和許若分手後就沒拍了。”

“你這麽一說的確是誒。”翟禮俐想了想,問,“為什麽啊。”

“靈感繆斯不在了唄。”一直在和Abner聊天的陸燏也插話進來。

大家都是陳星徹的朋友,沒理由不在情敵面前幫襯幾分。

趙杭是最靈泛的一個人,聞言就呲著大牙樂:“看不出來紀錄片也要靈感繆斯?”

“或許藝術創作上不需要,但藝術需要的感情上,是需要的吧。”宋敘西說著,看了眼許若。

許若有點笑不出來。

她沒有自戀到以為他不再拍攝是因為她,但夢想被擱置本身就是一件讓人難過的事情,許若想到高考前夕,那個在輝煌的夕陽下說出夢想的陳星徹,心裏生出無從名之的遺憾。

沈辭安靜聽了一會兒。

他知道,這些話看似是說給許若聽,更是說給他聽。

被陳星徹一群好友圍繞,他顯得孤立無援,無疑是不占優勢的,他並非爭強好鬥的性子,但今天,他不想當個透明人。

大家還在聊著天,沈辭卻小聲對許若說:“坐著也挺無聊,我看那邊有話筒,我們去唱歌吧。”

許若正想有人把話題揭開,就點了頭:“好。”

唱歌臺在另一端,沈辭起身後,許若跟在他身後也起了身:“你們先聊,我們去唱會歌。”

“……”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來,大家齊刷刷地目送許若和沈辭走去另一片區域。

趙杭看了眼宋敘西,用眼神示意:玩脫了吧。

宋敘西也用眼神回過來:無所謂。

反正他們也只能打輔助,主攻還是要看陳星徹的表現。

宋敘西這樣想著,看了眼陳星徹——這位主人公,臉龐半陷在昏暗的燈色裏,有幾分黯然,手上把玩紙牌的動作變慢了。

沈辭叫來服務員,用手機連接了點歌軟件,問許若想聽什麽。

許若說:“你想唱什麽都可以。”

沈辭想了想,點了一首陳粒的《絕對占有,相對自由》。

這首歌的氣質和沈辭並不太搭,但他還是刻意選了這一首,歌名裏翻滾著的暧昧,是他的私心。

可他不知道,偏偏這一首,是當年許若過生日,陳星徹唱給她的。

於是當幕布上出現歌名的時候,陳星徹原本只是因為醋意而顯得幾分沈郁的面龐,頓時變得一片死寂,好似黑雲壓城,寒氣凜冽的往外冒。

他手上把玩紙牌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,目光定定看向某一處,下巴緊繃。

陸燏最先捕捉到這個變化,沒來由地倒抽一口冷氣。

許若也是怔了好一會兒。

她想不到沈辭會唱這首歌。

“讓我占有你,撕碎你,然後像風握在我手裏。”

與陳星徹不同,沈辭嗓音太溫柔幹凈,竟把原本像浸了水霧煙氣帶幾分濕漉漉鹹濕氣味的歌,唱得似在太陽底下曬過。

而陳星徹的嗓子,卻唱出了平靜的渴望,讓人想到江邊草地裏的糾纏,苔蘚蜷縮的蓬勃。

許若的心被這巨大的差異而細細拉扯著。

很快,一首歌接近尾聲。

沈辭收了音,看向許若,笑說:“你也來一首嗎。”

許若回神,有點木訥地說“不了吧”。

一般許若回絕的事情,沈辭都不會再要求第二遍。

但很莫名的,他忽然想到許若當年分手,陳星徹因為失去理智打了他,當時許若對他說了好多個“對不起”,他因為不想讓許若內疚,便回了無數個“沒關系”,可是後來他無數次想,他其實應該回‘有關系’的,因為他總是為她考慮的話,就會忽視了自己。

於是這一次,沈辭第二次對許若表達出“有關系”。

他提議道:“不如我們合一首吧。”

許若有點詫異地看著沈辭,沒想到他會提這個要求。

沈辭聳肩一笑:“只是唱首歌而已。”

“可我從沒和人合唱過。”許若還是有點游離。

“所以……我可以嗎?”沈辭深呼吸了一口,叫了她的名字,“許若,就當是我在向你許一個願望吧。”

沈辭神情認真,用笑意掩飾著內心的緊張。

這一刻,他並不是在為自己爭取。

更多是知道,他沒有機會了。

當他走進這間酒吧,看到許若望向陳星徹的第一眼,他也看到了自己和許若註定無果的結局。

所以,他想任性一把。

看似是螳臂當車。

實則是一個人跌倒前,最後的狂舞。

許若看著沈辭的眼睛,沈默了下來。

沒開口的那短短幾秒,她腦子裏閃過很多的念頭。

最後給他的回答是:“好。”

沈辭松了口氣,問:“唱什麽。”

許若說:“都可以。”

於是沈辭直接點了男女合唱榜首的歌曲——《有點甜》。

這首歌一出來,趙杭他們整齊劃一地看向陳星徹。

要知道陳星徹都還沒有和許若合唱過。

果然,陳星徹所有的柔軟,善意與克制,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了,狂風暴雨在他的雙眸中醞釀。

“摘一顆蘋果,等你從門前經過,送到你的手中幫你解渴。”

這一句是男生的部分,沈辭唱得很動聽。

就當許若要接唱下一句的時候,沈默已久的陳星徹忽然起身,將手中的紙牌隨意往外一拋,數十張紙牌如蝴蝶般隨風紛飛,又如秋葉般嘩啦啦散落。

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,一把奪過許若的話筒:“我來一首吧。”

許若嚇了一跳,起身轉頭,對上陳星徹漆黑的眼。

他看她的眼神有點嚇人。

沈辭也站了起來,說道:“陳總,這首歌我們已經開始唱了,你這樣打斷不太好吧。”

陳星徹直視著沈辭,卻喊:“趙杭!”

趙杭在後頭應了一聲:“在呢!”

“點歌。”

“哪首?”

“《後來》。”

許若猛然擡頭,呼吸都停了。

陳星徹也轉頭看她,那一眼萬般覆雜,卻又簡單純粹,讓人心裏濕濕的。

趙杭很快點好了歌。

陳星徹向右移了兩步,來到許若面前。

只有半臂之隔,他垂首,看著她。

“後來,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,可惜你早已遠去,消失在人海。”

這是這首歌的第一句。

似乎也是陳星徹無法直接言說的心情。

他的聲音低沈,沙啞,哀傷。

剛才鋒利的眼神,此刻是那麽濃。

又那麽輕,好似秋雨淅瀝一場,潮濕與寒冷裹在散不開的霧裏,伴隨著雨絲飄落下來。

看熱鬧的朋友們看著這一幕,也忍不住唏噓。

尤其是陸燏幾人,當初他們在陳星徹十八歲的生日會上,是聽過許若為陳星徹唱這首歌的。

如今身份調換。

只覺得恍如隔世。

誰都以為許若會聽到一半就繃不住跑走,但她沒有。

她就站在那,眉眼疏淡。

他的情緒因為這首歌而濃到了極點,整間屋子都被歌裏的感情籠罩著、渲染著,好像唯獨她這個最該陷落的人不受影響,始終雲淡風輕。

好像一片蝶,任風吹,始終輕盈自我。

也像一棵樹,處於風暴中心,卻巋然不動。

偏偏這首歌並不短,足有五分多鐘。

一曲而畢後,酒吧裏安靜地能聽見呼吸聲。

陳星徹握著麥克風的手垂了下來,他看著許若,許若迎上他的目光,任他直視。

終於,是陳星徹先移開目光。

他把話筒隨意放下,轉身,回了沙發。

許若也重新坐回吧椅上。

沈辭小聲問:“你還好嗎。”

許若扯了個笑說:“沒事。”同時又覺得對沈辭很抱歉,想了想說,“我去上個洗手間,然後咱們就走吧。”

沈辭說:“好。”

“放空”的洗手間在屋外,許若推門出去,洗手間就在左手邊,她卻沒有推門進去,而是靠在墻上,長舒了一口氣。

手機響了一下,她一看,是李歲打來的。

不用猜也知道,李歲肯定是知道了她這會兒正和陳星徹他們在一起。

屋內,趙杭看到許若落單了,忙推陳星徹:“你的機會來了!”

陳星徹壓抑了一晚上,這會兒也是不想忍。

他目光黯了黯,伸出兩根手指勾了勾,示意趙杭湊上前來。

趙杭問:“怎麽。”

“把門看好。”

聞言,趙杭偷瞥了眼沈辭,會意的比了個“OK”。

陳星徹起身,往門外走去。

卻沒想到許若就在門邊靠墻站著接電話。

聽到動靜,許若轉過了臉。

陳星徹不動聲色看了她一眼。

盥洗臺是開放的,陳星徹走過去,擰開水龍頭,低頭捧了一把水漱了漱口,熏香旁的盒子裏有放置的漱口水,他拿起一看,桃子味的。

他打開漱口水,倒進嘴裏,漱了漱口又吐出來,低頭時又用水沖了沖嘴巴。

做這些事時,他全程專心致志,好像根本不關心旁邊還有個人。

許若有點不安。

他動作還沒完全停下,她匆匆對李歲說:“先掛了。”

接著轉頭就走。

剛走一步。

有人從身後一手捂著她的嘴巴,一手繞過她的腰肢把她箍緊抱住,同時又快又狠地把她推到墻邊,扳過她的肩膀,膝蓋微微彎曲抵住她的腿。

氣息交纏,陳星徹倏地湊近。

以額頭,抵上她的額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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